苔径高低草树寒,云从随处有飞湍。
山中老宿居来熟,却画他山水石看。
此生任运只腾腾,聊作空山骨观僧。
生死由来如幻梦,道人因此识三乘。
玄圃观僧种,多应异俗忙。
避锄存蚁穴,注钵活蛙塘。
日暖花生色,烟和叶解黄。
崇朝探紫翠,淑气满篮筐。
山僧手种两山茶,看到婆娑鬓已华。
应为客怀惊岁杪,先将春色照天涯。
绿裁犀甲层层叶,红染猩唇艳艳花。
冻颊如丹相映渥,不辞冲雨踏泥沙。
游侠队中称剑客,慈悲坛下变魔身。
铁拳各展降龙手,金甲何须护法神。
满座清风来古木,半窗斜日下危岑。
观僧弈罢了无事,一枕凉生冰雪襟。
推崇社首劝来人,岁结春缘转宝轮。
诛及米盐知产罄,事干生死见诚真。
归持福寿凭怀券,时及暄和谓有神。
安得劝农官考古,春秋礼射莫辞频。
寒泉洗眼看新图,字线岐分黑间朱。
妙似他方抟枣叶,巧如九曲度蚍蜉。
按沙门释惠皎自状其事云:永福寺一名孤山寺,在杭州钱塘湖心孤山上。石壁《法华经》在寺之中,始以元和十二年严休复为刺史时惠皎萌厥心,卒以长庆四年白居易为刺史时成厥事。上下其石六尺有五寸,短长其石五十七尺有六寸,座周于下,荩周于上,堂周于石,砌周于堂。凡买工凿经六万九千二百有五十,钱十经之数。经既讫,又成二石为二碑,其一碑,凡输钱于经者,由十而上,皆得名于碑,其输钱之贵者,若杭州刺史吏部郎中严休复、中书舍人杭州刺史白居易、刑部郎中湖州刺史崔元亮、刑部郎中睦州刺史韦文悟、处州刺史韦行立、衢州刺史张聿、御史中丞苏州刺史李谅、御史大夫越州刺史元稹、右司郎中处州刺史陈岵,九刺史之外,搢绅之由杭者,若宣慰使库部郎中知制诰贾餗以降,鲜不附于经石之列,必以输钱先后为次第,不以贵贱、老幼、多少为先后;其一碑,僧之徒思得声名人文其事以自广。予始以长庆二年相先帝无状,谴于同州,明年徙会稽,路出于杭。杭民竞相观睹,刺史白怪问之,皆曰:「非欲观宰相,荩欲观曩所闻之元白耳。」 由是僧之徒误以予为名声人,相与日夜攻刺史白乞予文。予观僧之徒所以经于石、文于碑,荩欲相与为不朽计,且欲自大其本术。今夫碑既文,经既石,而又九诸侯相率贡钱于所事,由近而言,亦可谓来异宗而成不朽矣;由远而言,则不知几万千岁而外,地与天相轧,阴与阳相荡,火与风相射,名与形相灭,则四海九州,皆大空中一微尘耳,又安知其朽与不朽哉?然而羊叔子识枯树中旧环,张僧繇世世为画师,历阳之气,至今为城郭,狗一叱而异世卒不可化,锻之子学数息则易成,此又性与物一相游,而终不能两相忘矣;又安知夫六万九千之文,刻石永永,因众性合成,独不能为千万劫含藏之不朽耶?由是思之,则僧之徒得计矣。至于佛书之妙奥,僧当为予言,予不当为僧言,况斯文止于纪石刻,故不及讲贯其义云。长庆四年四月十一日,浙江东道都团练观察处置等使、通议大夫、使持节、都督越州诸军事、越州刺史兼御史大夫、上柱国、赐紫金鱼袋,元稹记。
蝇头细字集为图,瓜瓞绵绵走线朱。
虎踞龙蟠诸老宿,半窗斜日黑蚍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