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传一尾龟百龄,此龟逮见隋唐兴。
虽然天幸免焦灼,想屡缩颈愁严凝。
前年赴海不量力,欲替鳌负三崚嶒。
番禺使君邂逅见,知困簸荡因嗟矜。
疾呼余且设网取,以组系首?穿绳。
北归与俱度大庾,两夫赑屃苦不胜。
舣船秦淮担送我,云此一可当十朋。
昔人宝龟谓神物,奉事槁骨尤兢兢。
残民灭国递争夺,有此乃敢司黎烝。
于时睹甲别贵贱,太卜藏法传昆仍。
岂如元君须见梦,初知欢喜得未曾。
自从九江罢纳锡,众渔贱弃秋不登。
卜人官废亦已久,果猎谁复知殊称。
今君此宝世莫识,我亦坐视心瞢瞢。
支床才堪比瓦砾,当粟孰肯捐斗升。
糁头腥臊何足嗜,曳尾污秽适可憎。
盛溲除聋岂必验,蹈背出险安敢凭。
刳肠以占幸无事,卷壳而食病未能。
如闻翕息可视效,乃往有堕崖千层。
仰窥朝阳俯引气,亦得难老如冈陵。
谅能学此真寿类,世论妄以虫疑冰。
嗟余老矣倦呼吸,起晏光景难瞻承。
但知故人所玩惜,每戒异物相侵陵。
唯忧盗贼今好卜,夜半劫请无威惩。
复恐嚵夫负之走,并窃老木为薪蒸。
浅樊荒圃不可保,守视且寄钟山僧。
骠之乐器头象驼,音声不合十二和。
促舞跳趫筋节硬,繁辞变乱名字讹。
千弹万唱皆咽咽,左旋右转空傞傞。
俯地呼天终不会,曲成调变当如何。
德宗深意在柔远,笙镛不御停娇娥。
史馆书为朝贡传,太常编入鞮靺科。
古时陶尧作天子,逊遁亲听康衢歌。
又遣遒人持木铎,遍采讴谣天下过。
万人有意皆洞达,四岳不敢施烦苛。
尽令区中击壤块,燕及海外覃恩波。
秦霸周衰古官废,下堙上塞王道颇。
共矜异俗同声教,不念齐民方荐瘥。
传称鱼鳖亦咸若,苟能效此诚足多。
借如牛马未蒙泽,岂在抱瓮滋鼋鼍。
教化从来有源委,必将泳海先泳河。
是非倒置自古有,骠兮骠兮谁尔诃。
右录三百四十余人,词一千四十七首。叙曰:“词为诗余,非徒诗之余,而乐府之余也。律吕废坠,则声音衰息。声音衰息,则风俗迁改。乐经亡而六艺不完,乐府之官废,而四始六义之遗,荡焉泯焉。夫音有抗队,故句有长短。声有抑扬,故韵有缓促。生今日而求乐之似,不得不有取于词矣。唐人乐府,多采五七言绝句。自李太白创词调,比至宋初,慢词尚少。至大晟之署,应天长、瑞鹤仙之属,上荐郊廊,拓大厥宇,正变日备。愚谓词不必无颂,而大旨近雅。于雅不能大,然亦非小,殆雅之变者欤。其感人也尤捷,无有远近幽深,风之使来。是故比兴之义,升降之故,视诗较著,夫亦在于为之者矣。上之言志,永言次之。志絜行芳,而后洋洋乎会于风雅。琱琢曼辞,荡而不反,文焉而不物者,过矣靡矣,又岂词之本然也哉。献十有五而学诗,二十二旅病会稽,乃始为词,未尝深观之也。然喜寻其恉于人事,论作者之世,思作者之人。三十而后,审其流别,乃复得先正绪言以相启发。年逾四十,益明于古乐之似在乐府,乐府之余在词。昔云:“礼失而求之野。”其诸乐失,而求之词乎。然而靡曼荧眩,变本加厉,日出而不穷,因是以鄙夷焉,挥斥焉。又其为体,固不必与庄语也,而后侧出其言,旁通其情,触类以感,充类以尽。甚且作者之用心未必然,而读者之用心何必不然。言思拟议之穷,而喜怒哀乐之相发,响之未有得于诗者,今遂有得于词。如是者年至五十,其见始定。先是写本朝人词五卷,以相证明。复就二十二岁以来,审定由唐至明之词,始多所弃,中多所取,终则旋取旋弃,旋弃旋取,乃写定此千篇,为复堂词录。前集一卷,正集七卷,后集二卷。其间字句不同,名氏互异,皆有据依,殊于流俗。其大意则折衷古今名人之论,而非敢逞一人之私言,故以论词一卷附焉。大雅之才三十六,小雅之才七十二,世有其人,则终以词为小道也,亦奚不可之有。
骠之乐器头象驼,音声不合十二和。促舞跳趫筋节硬,
繁辞变乱名字讹。千弹万唱皆咽咽,左旋右转空傞傞。
俯地呼天终不会,曲成调变当如何。德宗深意在柔远,
笙镛不御停娇娥。史馆书为朝贡传,太常编入鞮靺科。
古时陶尧作天子,逊遁亲听康衢歌。又遣遒人持木铎,
遍采讴谣天下过。万人有意皆洞达,四岳不敢施烦苛。
尽令区中击壤块,燕及海外覃恩波。秦霸周衰古官废,
下堙上塞王道颇。共矜异俗同声教,不念齐民方荐瘥。
传称鱼鳖亦咸若,苟能效此诚足多。借如牛马未蒙泽,
岂在抱瓮滋鼋鼍。教化从来有源委,必将泳海先泳河。
是非倒置自古有,骠兮骠兮谁尔诃。